以物寓意的花鸟画
花鸟与人们的生活关系密切,无处不见,无处不在,与人们朝夕相伴,因此,在远古时代,花鸟就时常作为艺术表现的对象。早在七八年前的河姆渡遗址中,就有双凤朝阳的刻骨,在仰韶文化的彩陶图案装饰上,以植物和动物(如鱼、鸟、鹿等)为主题也是很普通的,使其成为仰韵文化的重要特征之一。
进入阶级社会之后,花鸟画当作工艺美术的一部分,常在各种屏风、器物或装饰品中出现。到了魏晋南北朝时期,花鸟画开始从工艺美术范围中独立出来,已出现了专门从事花鸟画创作的艺术家。据画史记载,梁元帝肖绎曾画有《蝉雀百团扇》,南宋一画家也画有《蝉雀图》。但是遗憾的是没有实物流传下来可作佐证。只是到了隋唐,特别是唐代,具有独立审美意义的花鸟画,才正式产生了。从此,花鸟画作为一种独立的画科登上了画坛。
唐代花鸟画,画种分工也日趋明显,出现了各种专长的画家。最负盛名的是薛稷和边鸾,薛稷是盛唐最受时人称颂的花鸟画家,尤擅画鹤,史称他在官署、寺庙和私邸中画了不少花鸟壁画,他画的鹤被称为一绝。杜甫就有称赞薛稷画鹤的诗句:“薛公十一鹤,皆写青田真,画色久欲尽,苍然犹出尘。”道出了画家笔下鹤的高昂神韵。还有边鸾,他的花鸟画设色鲜明,浓艳如生,能“穷羽毛之变态,夺花卉之芳研”。他对唐未五代花鸟画的发展有很大的影响。
五代的花鸟画已经有了更多的实物可循。那时的花鸟画已经形成了两种风格、两大流派,一是以西蜀皇帝画院画家黄签为代表的“黄家富贵”体,二是以江南南唐处士徐熙为宗主的“徐熙野逸”体。黄筌是成都人,从17岁入皇家画院就一直没有离开过,是典型的御用画家。所画题村、手法都反映了宫廷贵族的要求。大多描写禁中所有珍禽瑞鸟、奇花怪石,用笔精细、不见墨痕,只以轻色染成,带有一种宫廷的官员气韵,故称之为“黄家富贵”。面南唐的徐熙,出身于江南名族,但他本人却是一个不愿做官的“处士”,史书说他是“志节高迈,放达不羁”。由于他置身于宫廷画院之外,因而摆脱了院派作风的约束,追求以质朴手法表现大自然中的山花野竹、水鸟塘鱼等通俗题材的灵趣,刨“野逸”风格,被称之为“徐熙野逸”。
北宋统一,黄筌进入北宋画院,“黄家富贵”开始在北宋繁衍,侃独霸画院画坛。北宋中期,出现了一个同为四川人的赵昌,开始变化“黄家官贵”的风格,他的“没骨”花鸟,色墨融台,开始有了突破,稍后起者,有长沙人易元吉,安徽人崔白异军突起,融“黄家宫贵”与“徐熙野逸”两家之长,结合多种技法,先画出描绘对象的骨骼、体积,再罩以淡色。画面的形象多强调其动感,或见鸳鸳迎风逆水而上,或见野鸭在芦苇荡中因意外惊忧而狂飞。
在北未末期,还出现了一个有名的皇帝画家,宋徽宗赵佶。
我们的历史书常骂他是一个昏庸无能的皇帝,那是针对他管理国家来说的,北宋王朝就亡在他手里。但是,在艺术上他则不“无能”,他应该是一个有相当艺术修养和艺术才能的艺术家。由于他对绘画的特殊嗜好,绘画开始正式的列为国家科举项目。同时他还亲手培养画家,建立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皇家美术学院。
设立“画学”专业。但学生是不平等的,出身贵族士大夫的,进“士流”班,毕业后可以去做别的行政官,出身平民的学生则进入“杂流”班,则不准做官,只能画画。对于这些学生,据说赵佶常亲临课堂指导创作,要求绘画尚理法,重形似,寓意深刻,耐人寻味。所出之画题,也多用古人诗句,构思巧妙者为立。如“乱山藏古寺”,要求要点在于一个“藏”字,有学生画了满目荒山,一和尚在山脚上艰难地挑水。虽然画面上没有庙字,但却用和尚的出现来突出庙字的“藏”在深山之中。所以此画被认为最好。又如一题:“踏花归去马蹄香”,有夺魁者画一群蜜蜂追逐马蹄而飞,突出了马蹄上的花香气。再有一题是“野水无人渡,孤舟尽日横”,一夺魁者则通过一船夫睡舟尾,横一孤笛,来说明船夫曾为了招揽生意卖力地吹笛,但久吹无游客来应,他困倦不堪,只得将笛子横子舟尾,自己蒙头大睡去。
这种处理,把野水无人渡、孤舟尽日横的双层意思都表达出来了。这种绘画向题的方法,虽然是出于上层统治者愉悦玩赏的需要,但却在客观上促进了绘画与文学的密切联系,以及促进了画师们去努力思维。如何准确而含蓄地表现富于诗意的绘画境界,成了当时画师们追求的中心课题。
赵佶创办的学院不但培养了大批美术专业人才,繁荣了创作,而赵信本人也是一个诗书画全能的人。他的花鸟画,有不少作品流传,且风格多样,不乏杰作。他的《芙蓉锦鸡图》、《祥龙石图》、《瑞鹤图》等,都可以称得上花鸟画的精品。
北宋灭亡,南宋偏安江南,其绘画传统多沿袭北宋,没有什么突破性的进展。南宋中期以来,画家马远将山水、花鸟与人物结合在一起,使花鸟画在寓意上更加明确,找到了最佳的“以物寓意”的途径。马远的一幅代表作品是《梅石溪鸟图》,表现了溪谷的幽静,梅花的芬芳和群鸟的活跃生命,是山水画与花鸟画的完美结合。再稍后,有擅长于人物画的梁楷、牧溪,借鉴减笔水墨人物画技法,开创了减笔写意花鸟画,又为花鸟画开辟了一条新路子。减笔写意花鸟画笔墨极简,意境却根深远,大有以一当十之妙。如今藏北京故宫博物院的梁楷创作的《秋柳双鸭图》,就是一幅难得的艺术珍品。
元代的花鸟画与宋代相比,就像人物画一样也有所没落。在花鸟画方面大至可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沿袭宋画院的传统,工致艳丽;另一部分则继承了宋代文人画的发展道路,作水墨写意枯木竹石,追求书法趣味。使号称“四君子”的梅、兰、竹、菊为题材的作品空前兴盛。借物寓意,人各一态,风格多样,拓宽了花鸟画的审美领域。最著名的画家则首推杭州人王渊,他的水墨花鸟画被时人称为“当代绝艺”。传世作品有《竹鸡图》,用水墨画成,既有工笔花鸟的精致,又有水墨写意的意韵,干湿浓淡相宜,不施丹粉而五彩缤纷。
比起人物画和山水画来说,花鸟画真是一个晚熟的生命,尽管她最初的出现比人物画和山水画都要早得多,但至唐代,她才以一个完整的生命体诞生于画坛。丽在表现形式和技法上的每一点突破却又都是以山水画为先,花鸟画只紧紧跟随其后。但机遇终于来临至明代,随着沈周、文征明、唐寅、仇英这号称“吴门四家”在江南的崛起,水墨写意花鸟之风便大兴。吴门四家在艺术上是画坛上难得的多面手,诗书画全能,山水、人物、花鸟皆精,虽然人们常把他们的成就归结到山水画系列,但花鸟画中,他们也作出了杰出的贡献。他们在前人的基础上进一步追求笔情墨意,井强调对象神态与画家情趣的统一。此后,在明代另两位花鸟画大师陈淳和徐谓用心血、情感、笔墨的溶铸之下,花鸟画最终走向了成熟和完善。
陈淳是江苏人,曾投在吴门四家的文征明门下学画,深得文氏的赏识,从此声誉鹊起。他的花鸟画属文人秀雅一路,在题村上不求奇花异草、珍禽怪石,而多表现庭园中和自然界的普通花草、动物,在表现上,不追求浓妆艳饰。而尚简捷的笔情墨趣,在技巧上则进一步发挥了水垦的功能,对宣纸性能的熟练把握,使笔墨水份在形象的塑造中产生了前所未有的种种微妙的变化。这是他的最为突出的贡献。其传世作品有《松菊图》、《牡丹图》、《设色花卉》。陈淳之后,徐渭则从思想性和艺术性两方面把写意花鸟画加以进一步发展。徐谓本出身于绍兴城内的名门望族,自幼就博览群书,又好弹琴、击剑、骑射、学佛学道,并深通甫词北曲,并投得名师学画,才华横溢,但好景不长,随着他父母相继去世,家道中落。他本想靠仕途获取功名,却又屡试不中,因此,他一生是境遇坎坷,生活动荡不定,最终成为了愤世嫉俗的封建札教的反抗者。徐谓在绘画上以写意花卉为主,在艺术上敢于冲破藩篱,大胆创新,把水墨写意花鸟画向前推进了一大步。他在作品中借题发挥,把恣意纵横的笔墨与题跋诗结合起来,抒发心中的不满与愤懑。他的代表作《墨葡萄图轴》,用墨干湿并重,苍润相问,不求形似,而重生韵,并题诗“半生落魄已成翁,独立书斋啸晚风。笔底明珠无处卖,闲置闲抛野藤中”。把其英雄失落、怀才不遇、投门无路、一生潦倒的境遇以及由此升起的愤懑之情抒发得淋漓尽致。徐谓的绘画和风格对清代写意花鸟画的扬州画派有着直接的影响。
清代在山水画中派系众多,各有所长,而在花鸟画中,则只可数得上扬州画派。
扬州画派的成员有郑板桥、汪士慎、金农、黄慎、李凶、罗骋、李方膺、高翔等8人,因为他们都活动在扬州地区,而且他们还敢于突破清初六大家崇尚摹古、追求笔墨形式的“正统派”画风,主张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敢于创新,主张师造化,注重创作,他们在生活上也安于清贫,不迫名逐利,常用书画来发泄对社会的不满。因此人们又称他们为“扬州八怪”。扬州画派最终以一种清新的生气勃勃的姿态振奋了中国画坛,在中国画史上有极重要的地位,对后世影响很大。
1840年鸦片战争之后,中国逐渐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社会的动荡也带来了艺术的变化,中国画也开始了改变,吸收了西洋画的色彩明快,形象真实生动等特点,一些赴日、赴欧的留学画家开始了中西艺术结合的尝试。活跃在上海的海派画家和活跃在广东的岭南画家也在这方面有突出的贡献,留下了不少新颖的作品。中国画走过了漫长的道路,既显示着成熟,也面临着新生。
对于一般人来说,能否欣赏一幅绘画作品常常是能否“看懂”,他们的欣赏步骤是:画的是什么?画得像不像?画家画这种形象的寓意是什么?如果都回答出来了,便认为是看懂了,如果回答不出来,便认为是看不懂。这种方法就是一种传统的讲“故事”的方法,他们对于绘画作品的欣赏往往过多借助“文学性”的描述。那么,用这种方法来欣赏中国画,一般来说,工笔的、写实的作品就容易欣赏,因为它是具体、真实,看得懂。
但如果是粗放的。写意的作品,尤其是水墨写意的作品,就较难欣赏了,因为它不写实,形象不具体,就看不懂,而且更无从知道作者的寓意了。当然,一般人用这种方法欣赏绘画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因为画得像,看得明白,才容易引起联想、产生共呜。但是我们必须明白,一幅绘画作品的好坏,却不是以“像”或“不像”来衡量的。
就艺术而论,我们衡量一件绘画作品的好坏,或我们欣赏一件绘画作品,首先不在于它像或不像,而在于绘画作品的主题,或者说绘画作品中所辐射出的某种观念、某种思想、某种情绪,能否紧紧地抓住观赏者的心弦,能否给人以充分的艺术审美享受,并使人从中获得某种启迪和教育。应该说,这才是一切艺术作品的真正目的。像与不像仅仅只是作品一种达到目的的手段而不是目的本身。因此像与不像就不能作为衡量作品的好坏或欣赏作品的标准。
那么,画家们是怎样来看画的呢?就国画而言,内行人看画一般是看画面的整体气势,用美术术语来说就是先体味其“神韵”,或者“神似”,然后再看它的笔墨趣味,构图、着色、笔力等。最后才看它的造型,即像不像或“形似”。内行人的这种抓“神韵”的欣赏方法当然是抓住了实质,因为“神韵”就是一种高的艺术审美享受,常常是中国画家们的追求达到的目标。
当然,一般的人要从画中去体验到一种“神韵”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不但需要一定的审美能力、艺术修养,也还需要具备一定的绘画方面的基本知识,特别是通过绘画而训练出来的一种“感觉”。所以要很好地欣赏绘画,还得具备多方面的才能和艺术修养。
但是,如果我们从以下几个方面去欣赏绘画作品也许更能理解一些。有人提出,艺术的欣赏需要经过审美感知、审美理解和审美创造三个阶段,那么从这样三个方面去欣赏绘画作品是很有道理的。
审美感知就是要求我们直观地去感知审美对象,即艺术作品本身,我们可以去感知作品上画的是什么?画得像或是不像,色彩是鲜明的或是灰暗的,线条是流畅的或是笨拙的,表现手法是工笔的或是写意的等等,总之要自己亲自地平心静气地进行直观的感受。第二步,在审美感知的基础上进行审美理解。即在直观感受的基础上,进行理解和思考,把握作品的意味、意义和内涵。这种理解包括对作品的艺术形式和艺术技巧的理解;对作品表现的内容和表达的主题的理解;以及对作品的时代背景和时代精神的理解等等,这就需要充分调动我们的思考能力。
我们可以一步一步地想下去:作品画的内容要表现什么?是怎样表现的?所采用的艺术手段是否恰当?能否充分地表达出主题?同时,透过作品的画面,猜测作者的心思,是热情地歌颂或是辛辣地讽刺;透过画面的气氛,体验画面的情调:是深沉或是豪放,是乐观或是悲伤。再还可以根据已有的知识结构,结合作者的身世、创作特点和所处的时代背景等进行分析。
到了这一步,艺术的审美欣赏并没有完结,还有一个审美创造阶段。就是通过审美的感知和审美的理解后,在对作品审美的基础上进行再创造,通过自己积累的审美经验、文化知识、主活阅历等进行丰富的联想、升发开去,再创造出一个新的意象来。这样,你才真正获得了启迪和教育,欣赏绘画才获得了真正的意义。青少年朋友们不妨用这种方法去欣赏中国画(或其他绘画),认真试一试,看能否有所收获。
要欣赏中国画,掌握了解中国古代品评绘画的基本原则——“六法”是很有必要的。
“六法”是南北朝时期生活在南齐时代的著名人物画家和美术理论家谢赫提出来的,谢赫擅长肖像画和仕女画,据载他训练有敏锐的观察力和深厚的默写功夫,但是,他在中国画史上的地位,主要还是取决于他在理论方面的贡献,他的著作《古画品录》,初步奠定了中国画理论的完整体系,提出了品画的艺术标准——“六法论”。
“六法论”有哪些内容呢?它包括气韵生动、骨法用笔、应物象形、随类赋彩、经营位置、传移摸写六个方面:
气韵生动:气韵指什么呢?就是画面形象的精神气质,也就是以前东晋人物画家顾恺之称为的“神”。气韵生动就是指画面形象的精神气质生动活泼,活灵活现,鲜明突出。也就是“形神兼备”,中国画的要求,不仅要描绘出对象的外形,而且还要表现出它的精神。人物有精神,山水、花鸟也有精神。达到神似,就能气韵生动。许多画家认为,没有气韵的作品是不能称之为画的。当然,要表现出艺术形象的生动性、真实性,即气韵,也与其他五法分不开的。气韵生动也离不开构图立意、笔墨技法的,因此,它和其余五法是一个整体。其他五法同时也离不开气韵生动,否则,也就成为了缺乏灵魂的纯技术性的东西。
骨法用笔:骨法原来是指人物的外形特点,后来泛指一切描绘对象的轮廓。用笔,就是中国画特有的笔墨技法。骨法用笔总的来说,就是指怎样用笔墨技法恰当地把对象的形状和质感画出来。如果我们把气韵生动理解为“神”,那么也就可以简单地把骨法用笔理解为“形”了,囵此,气韵生动和骨法用笔又有着密不可分的内在联系,“形”的描写借助于笔墨写出来,而写形又不过是手段,其目的是表现“神”,这与顾恺之的“以形写神”的表现客体的法则是一致的。
应物象形:就是画家在描绘对象时,要顺应事物的本来面貌,用造型手段把它表现出来。也就是说,描绘事物要有一定的客观事物作为依托,作为凭借,不能随意的主观臆造。也就是客观地反映事物,描绘对象。但是,作为艺术,也可以在尊重客观事物的前提下进行取舍、概括、想象和夸张。这可以说是指一种创作态度和方法。
随类赋彩:则是指色彩的应用了,指根据不同的描绘对象、时间、地点,施用不同的色彩。中国画运用色彩同西洋画是不同的,中国画喜欢用固有色,即物体本来的颜色,虽然也讲究一定的变化,但变化较小。
经营位置:则是指构图。经营是指构图的设计方法,是根据画面的需要,安排调匿形象,即通过所说的谋篇布局,来体现作品的整体效果。中国画也是历来重视构图的,它要讲究宾主、呼应、虚实、繁简、疏密、藏露、参差等种种关系。
传移摸写:就是指写生和临摹。对真人真物进行写生,对古代作品进行临摹,这是一种学习自然和继承传统的学习方法。
六法对于画家和绘画作品来说,是全面的最高的要求,一般都是很难完全达到的,各擅一节足矣。我们了解掌握六法,便于理解古人品评绘画的标准和着眼点,从而客观地对待祖国的美术遗产,以及在我们欣赏传统的中国绘画时,会从中获得某种启示。
笔墨是中国画的术语,是指用笔和用墨的基本功以及画面效果,它同我们前面讲的作为工具的笔、墨是下一样的。
中国画是非常讲究笔墨的,古代画家就说过:“有笔有墨谓之画。”也就是说只要有了笔墨,才能称之为中国画,没有笔墨就不成其为中国画,或者说有笔无墨或有墨无笔,都不能算是好画。这说明笔墨对中国画来说是何等的重要。对于欣赏中国画来说,也必须懂得笔墨和看懂笔墨。
那么,用笔和用墨是怎样的呢?一般说,用笔就是指线条。
线条是中国画造型的基本手段,这与西洋画是不同的,西洋画主要依靠明暗调子,即通过光投射到对象上所产生的明暗变化来造型。中国画则主要依靠线条来造型。线条不仅用来表现物体的轮廓,也用来表现物体的质感和明暗,因此,中国画线条的变化是很丰富的,有轻、重、缓、急、粗、细、曲、直、刚、柔、肥、瘦等种种区别.而单是中国古代画人物衣服的褶纹,就总结出了十八种描法,称为“十八描”,它包括:铁丝描、橄榄描、行云流水描、枣核描、战笔水纹描、减笔描、柳叶描、竹叶描、混拙、撅头钉描、枯柴描、蚯蚓描、高古游丝描、琴统描、马蝗描、钉头鼠尾描、曹衣描、拆芦描等等,这么多的线的描法,真是五花八门、丰富多彩了。而且古代中国画家们在实践的基础上还总结出了用笔的“五忌”、“六要”。用笔五忌是指忌刻、板、枯、弱、结;用笔六要是指一要自然有力,二要变化有联系,三要苍老而滋润,四要松灵而凝炼,五要刚柔相济,六要巧拙互用等。这些都是画家们的经验之谈,可作为我们品评中国画的借鉴。
再说用墨,用墨就像用色,主要目的是表现物体的色彩、明暗等。墨虽然是黑的,但中国画却有“墨分五彩”或“墨分六彩”的说法,五彩是指黑、浓、淡、干、湿,如果把自也算在内,就成为六彩。古人说“墨即是色”,浓淡水墨可代替各种色彩。用墨要有浓淡于湿之分,只干不湿太干枯,只湿不干太臃肿,浓淡于湿结合起来,变化多,生动而才有气韵。一般来说,用墨之法,有焦墨、积墨、破墨、擂墨之分,焦墨是一种磨得极浓的墨,用焦墨的时候需有浓墨、淡墨在旁呼应,否则,焦墨孤立,难见笔意。积墨,就是用浓墨和淡墨连染连敷几次,使其出现一种深厚的味道,破墨,则是先用淡墨上纸,趁湿再浓墨加上,由于宣纸的特殊性能,会变化出一种奇妙的韵味。擂墨,就是用大楷笔蘸浓墨,拧在纸上捺转,略似鱼鳞,由浓致淡,参差不齐,谓之擂墨。因此,用墨和用笔又是分不开的。
中国画因为讲究笔墨,所以评论或欣赏一幅中国画,就要看它的笔墨功夫。一般认为,笔墨大胆、雄健、流畅、自然,给人一种力量的感觉,是好的:反之,笔墨轻嬴、困弱、滞凝,则是不好的,笔墨常关系着一幅中国画作品成败的关键。
接下来我们再看一下空白。空白可以说是中国画的一种特殊的构图形式,这也是中国画的又一大特点,它与西洋画不同,西洋画一般喜欢在画幅上把颜色涂得满满的,而中国画则不行,它喜欢在画面中留出大大小小的,各式各样的空白来,这些空白,有的表示天,有的表示水,有的表示云,有的表示雾,有的可能是整个背景,使人物、花鸟或其他所描绘的主体更加突出;有的可能则什么也不表示,是一种感觉,一种印象,或是一种精神。
许多优秀的中国画家都是非常善于处理空白的,比如大画家齐白石,我们看他的画,常常能够看出空白的节奏来:大空白、小空白、更小的空白、长形空百、方形空白,三角状空白,没有形状的空白等等,似乎每一空白都有自己的特点,自己的个性,自己的韵律。空白是中国传统绘画中独特的,没有笔墨的语言,它与笔墨相互生发。产上着神秘的魅力。
要欣赏中国绘画,对中国画中有名的“四君子”是不可不进行了解和研究的。
“四君子”是指中国画中的梅、兰、竹、菊,中国古代绘画,特别是花鸟画中,有相当多的作品是以它们为题村的,它们常被文人高士用来表现清高拔俗的情趣:正直的气节、虚心的品质和纯洁的思想感情,因此,素有“君子”之称。
我们先说梅。我们知道,梅花较耐寒,花开特别早,在早春即可怒放,它与松、竹一起被称为“岁寒三友”,人们画梅,主要是表现它那种不畏严寒、经霜傲雪的独特个性。那么,梅花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入画的呢?
据画史记载,南北朝已经有人画梅花,到了北宋,画梅就成了一种风气,最有名的是仲仁和尚,他创墨梅,画梅全不用颜色,只用水墨深浅来加以表现。据说他有一次,看到月光把梅花映照在窗纸上的影子,从中得到了启发,便创作出用浓谈相间的水墨晕染而成的墨梅。此后,另一画家杨补之在这种基础上又进一步发展了这种画法。创造出一种双勾法来画梅花,使梅花纯洁高雅,野趣盎然。元明以来,用梅花作画更多。元代最大的画梅大师应该首推王冕,他自号梅花屋主,他的水墨梅画一变宋人稀疏冷倚之习,而为繁花密蕊,给人以热烈蓬勃向上之感。王冕的存世名作,是他的一幅《墨梅图》他用单纯的水墨和清淡野逸的笔致,生动地传达出了梅花的清肌傲骨,寄托了文人雅士孤高傲岸的情怀。
明清的画梅者举不胜举,如刘世儒、石涛、金农、汪士慎等,从风格来看,他们大体继承了宋人的疏冷和元人的繁密两种画风。
但是,要画好梅花,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画梅人还必须有画梅人的品格,有人称之为“梅气骨”,一种高尚的情操和洁身自好的品格,正所谓:“画梅须有梅气骨,人与梅花一样清。”
再看兰花。人们画兰花,一般都寄托一种幽芳高洁的情操。
如楚国诗人屈原就以“秋兰兮清清,绿叶兮紫茎,满堂兮美人”这样的诗句来咏兰。但兰花入画则比梅花晚,大概始于唐代。到了宋朝,画兰花的人便多了起来,据说苏轼就曾画过兰花,而且花中还夹杂有荆棘,寓意君子能容小人。南宋初,人们常以画兰花来表示一种宋邦沦覆之后不随世浮沉的气节,当时的赵孟坚和郑思肖,被同称为墨兰大家。
元代以郑所南画兰花最为著名,寓意也最为明确。据说他坐必向南,以示怀念先朝,耻作元朝贰臣;他画的兰花,从不画根,就像飘浮在空中的一样,人间其原因,他回答说:“国土已被番人夺去,我岂肯着地?”因此,欣赏绘画,也是必须了解历史背景的。而清人画兰,则以“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最为著名的了。郑板桥是一个注重师法自然的人,他画过盆兰。但尤嗜好画“乱如蓬”的山中野兰,为此,他曾自种兰花数十盆,并常在三春之后将其移植到野石山阴之处,使其于来年发箭成长,观其挺然直上之状态,闻其浓郁纯正之香味,因而得山中兰“叶暖花酣气候浓”的贞美实质。
竹入画,大略和兰花相当,也始于唐代。唐代的皇帝唐玄宗、画家王维、吴道子等都喜画竹。据说到了五代,李夫人还创墨竹法,传说她常夜坐床头、见竹影婆娑映于窗纸上、乃循窗纸摹写而创此法。到宋代,苏轼发展了画竹的方法,放弃了以前的画家们的双勾着色法,而把枝干、叶均用水墨来画,深墨为叶面,淡墨为叶背。以后的元明清时代,画竹名家辈出,只要是山水或花鸟画家,没有不画竹的,而且开始强调竹的整体气势。不过,在众多的画家中,郑板桥的画竹也堪称为一绝。
对于画竹,郑板桥曾写下了自己的体会:“江馆清秋,晨起看竹,烟光日影露气,皆浮动于疏枝密叶之间。胸中勃勃遂有画意。其实胸中之竹,并不是眼中之竹也。因而磨墨展纸,落笔倏作变相,手中之竹又不是胸中之竹也。总之,意在笔先者,定则也;趣在法外者,此机也。独画云乎哉!”因此,从竹子千姿百态的自然景象中得到启示,激发情感,经过“眼中之竹”,转化为“胸中之竹”,借助于笔墨,挥洒成“手中之竹”即“画中之竹”。郑板桥的作品,存世较多,流传也广,自清代以来,被世人行家所叹眼,成为“人争宝之”的珍品。
菊花入画则稍晚,大略始于五代,比起梅兰竹来说,表现菊花的作品则相对要少得多。根据画史来看,五代徐熙、黄筌都画过菊,宋人画菊者极少。元代苏明远、柯九思也有菊的作品。明清两代画菊的也不多。现有明代吴门画派中最享盛名的画家陈淳的一幅《菊石图》藏于首都博物愤,这是本来就较少的菊花作品中的珍品。
梅兰竹菊入画,丰富了美术题材,扩大了审美领域,它们不但本身富有形式美感,而且可以令人联想起人类的品格,所以它既便于文人们充分发挥笔墨情趣,又便于文人们借物寓意,抒发情感,因此,描写“四君子”之风至今不衰。
畫派的形成有二大因素,一則是社會環境發展的必然成果,諸如一個地區或一個時代、有一群人應運社會意識的交集點,而有共同的理想者;再則是畫理畫風的相近,甚而有師承的關係者,前者是自然的聚合,後者前較有人為因素。然而就畫派的歸類而言,二者之間亦有互動的關係,一般學者認為與社會發展與人生價值的認定有關,既是自然形成的文化現象,也是生活的需要與風氣。
根据某个画家群所具有的共同的用笔、用色以及用墨的特点,后人将他们归结为各个流派,其中最具有影响力的是以三任兄弟为代表的海派,和以高剑父、陈树人、现代以赵少昂、黎雄才为代表的岭南画派,在西北以石鲁、赵望云为代表的长安画派。
长安画派:海上畫派書風與影響
畫派的形成有二大因素,一則是社會環境發展的必然成果,諸如一個地區或一個時代、有一群人應運社會意識的交集點,而有共同的理想者;再則是畫理畫風的相近,甚而有師承的關係者,前者是自然的聚合,後者前較有人為因素。然而就畫派的歸類而言,二者之間亦有互動的關係,一般學者認為與社會發展與人生價值的認定有關,既是自然形成的文化現象,也是生活的需要與風氣。
海上畫派,一般指的是發生於十九世紀中葉(1843年),至廿世紀初期(1927年)時,一群畫家活躍於上海地區,並從事繪畫創作的結果與風尚。就區域性而言,上海的開埠,所引發的社會發展──屬於政治的、文化的、生活的多元性,包括商業的頻繁已成為中國的活動特區,人民的生活也隨著商業興趣,而有更廣泛的視野;就經濟的發展,使之富裕的象徵,甚至酬謝禮物,便落在精緻文化的發展上;就文化特質來說,繪畫創作是極為適宜的主題藝術。因此,自古雖也有賣畫的記載,但文人大都以知音相贈,或停留在教書授徒,以求「束脩」的供養,雖然先有鄭板橋等人,有類似職業性的主張外,真正以畫為職業的事件,上海地區的繁榮,成為此風氣的催發者。究其原因,當然是上海地區,受到外來文化的影響,包括了政治的涉入,被劃入外國道商的港口;本身傳統文化的承繼,如揚州畫派的存留,事實上商賈與仕紳交往之間,繪畫與書法的贈酬,是極為現實性的禮品,典雅適宜;這項經濟狀況的衡量,也間接促成上海地區藝術活動的蓬勃發展,所以說上海的畫風已接近職業性、專業性的畫作,並且頗有現實性的題材,包括傳統人文精神的形式,諸如吉祥意義、道德品評、祈求理想等,甚至偏向具有「情緒」性的創作,如喜怒哀樂為內涵,這便是海上畫派大都以花鳥畫為主的主因。因為山水畫較不易表現出大富大貴的即興題意,言及此,這又要檢視繪畫完成的快慢問題,花鳥畫頗具象徵性的意義,配合人物畫亦近於人情世故的題材,只要安置妥當,畫家在快速度下,很容易達到預期的效果,而山水畫雖有簡筆畫法,畢竟無法草率,因此海上畫派的風格趨向民俗性的畫作,亦歷歷可數。當然就繪畫發展而言,外延於內斂的充實,當畫家感受到仕紳與商業之間有所牽動時,如何引導人情高雅又簡明的畫法,是促成畫風的主因。
基於上述的理由,本文可從海上畫派諸多畫家,歸納出以下幾點特點。
其一是花鳥畫為多,其次人物、再次山水畫,依序再為雜項題材,就傳統的意義上,有來自古詩詞、文學作為基調,再佐以西方反襯法、結構法、設色法等,在筆法墨法的應用上,簡逸而明快,只求意境而略其形式。
其二頗具象徵性的表現,不論是花鳥或人物畫,富貴寓於牡丹等花卉,結義於桃園等借古喻今,山川風光於南山之麓等,都是具有象徵的手法,講究內涵的充實。
其三是造型與色彩華美,為了實用性與現實性,在造型的流暢上,以及較濃麗的色澤上,頗能迎合商業性的活動,也較受一般人所喜愛,此一風格顯然也受西風美術表現法的影響。
其四強調畫法的根源,與清代的考據學有相當大的關係,因此常有模仿或模擬的同類畫作出現,然求畫者絡繹於途,即表現出此畫作其來有自,已開始有形式化的趨向。
除了這些特點外,畫家的作畫數量也有大量生產的趨勢,至今尚能檢視的海上畫派的畫作,恐仍無法估計。
就比較常被討論的畫家,依其畫風可略提幾位代表性的畫家,以為進一步深層研究的參考。 在此可分為:
民間畫派者:有朱熊,工花卉,師法白陽山人,尤有簡逸之筆;張熊﹝花卉冊 1872﹞,工花卉,畫風保守,晚年作沒骨、水墨淋漓,用色艷而不俗,子弟甚多;王禮,習花卉,取逕新羅、陳老蓮、惲南田等人,弟子有朱偁、任伯年等人;任熊,構圖奇特、變化多樣,善人物、花鳥等,與任薰、任頤、任預等人被稱為早期海派「四任」之首;朱偁,初學張熊花鳥,後師承王禮,從其學者亦多;錢慧安以人物畫為多,花卉次之,從其學者亦眾;任薰,人物、花卉、山川皆師其兄任熊之筆法:吳嘉猷,人物仕女、山水、花鳥等為專長;任頤,花鳥、人物走獸均佳,畫風更近民間現實精神。此一派風格,延續在中上層社會中,所傳承之美學理念,除了文人畫精神的原素外,加入通俗的平實題材,有借景寫意的意義,並且開始有西方式的寫生事實,顯然受到近代西方美術觀念的影響,其影響近代五十年的中國畫風,也歷歷可屬。
金石畫派者:融書法寫意為主,雖也具文人畫意或形式,更為重要的也是使中國畫形式化的開端。作者計有虛谷,畫作以寫意為主,將自然景物變形、簡化、書寫化;趙之謙,書畫皆佳,善金石考據,畫以花鳥畫為佳,筆調涵有金石氣,即枯濕濃乾白,以書法線條為行筆方式;蒲華,以青藤、白陽為宗,筆墨恣肆、奔放、真率。學生楊士猷傳其方法;吳昌碩﹝紫藤1919﹞,書畫印均為所長,行筆如寫,畫境質樸,力求畫面光整與平衡,受其影響者如齊白石、潘天壽等等;高邕,以書法為主,用筆深重,畫宗八大、石濤,對於書畫活動貢獻大,此畫派特色,均強調畫法如書法,書畫同源,以書法筆法應用於繪畫形質,力促筆墨的老辣古樸。
其他有關海派畫家甚多,如胡公壽、陸恢、吳石價、程璋等等,都直接間接影響到後世的繪畫發展。民國卅八年以後,隨政府遷台的此項畫家,雖然大都來自杭州藝專、上海美專、南京藝專、中央大學美術系等學生,但究其所持畫風,均以海上畫派有很重要的聯繫,強調筆墨、重視師承、繼承傳統、面對現實,既要求古風,又講究現實,除了附會風雅外,賣畫教畫以維持生活也是重點,換言之,由業餘性質到職業需要,使畫作開始量化的趨勢,也引起更多的反思,思圖改造中國畫的表現,也起源於此時矣!
在台灣的海派畫家,雖然並不是很純粹的承繼者,因已受近代新式教學法的影響,不過這些先進們,如王震、汪亞塵、邵逸軒、張書祈、胡克敏、王子豪、高逸鴻、陳駑甫、林賢靜、陳丹誠、吳平、鄭月波等人的畫風,多少也強調汲古潤今,把任伯年、吳昌碩、齊白石的主張,重新列為畫境的表現方法,並依此規律再傳授後學子弟,此一現象曾在台灣地區風行近四十年,至今仍有不少的私塾者,雖非是繪畫發展的主流,卻也是初識中國畫者的門徑。
由於海上畫派有特殊的形成背景,諸如重視師承的關係,也得到贊助者的支助,因此很容易形成志同道合的團體,這也就是書畫團體畫會的成立,對中國畫的發展有或多或少的影響,台灣光復後的中華民國畫學會、七友畫會、八朋畫會,就是這項活動的具體事實,姑不論其對於繪畫創作有何影響,就美育理念上,認同傳統與現實的協調,有某種程度的意義。
然就海上畫派的形成風格,與對後世的影響,仍具有明顯的痕跡中,就以管見分述於後:
一、與社會的結合,繪畫對中國人來說,與修養心性同義,雖不乏有職業性質的畫家,但歷來大都為業餘為多,上海畫派應運社會發展的需要,除了應酬之外,以書畫為生者趨多,並列為身份、仕紳、富豪的象徵,至今台灣地區尚有此現象產生。
二、講究師承,注重門派,若理念畫法相通,則利益與美質相融,師門之外,排他性極強,這種現象雖然是中國人的君子之爭,仍處處可見互相排斥的事件發生,台灣地區往昔在公辦展覽上,就有門派分配或師徒一式的作品出現。
三、注重畫法,包括題材的講究,大都是以古人畫作為本,缺乏自主性的畫題,雖應運民間審美需要,而有較鮮麗的顏色,仍然存在摹古範疇內。對於較具開創性的畫法,並沒有多大的研究。
四、畫境保守,中國畫形式與內容,來自綜合性的表現,諸如詩、詞、文學、印章等,都能在作者畫境需要上有所感悟、有所新意,然在海上畫派的畫境中,大都引自他人的詞句或內容。
【註】,未見有較創新的意境出現。除了少數能對現實生活有所批判、如齊白石的感悟之外,但他己經不純屬海上畫派了。
海上畫派,後人也稱之海派,有流傳廣潤之意,也有廣施大眾之美的理想,更是提昇性靈的繪畫作品,遠從青滕、白陽,以至於今,形成一般力量。然就純粹畫論來說,其貢獻與理想,是畫壇的盛事,也具開創性。但對於藝術工作者,卻也有不佳的延習,諸如過於重視形式,不求內容充實,筆墨千篇一律,未見新意,末學漸與時代脫節,尚自稱維護舊文化,也末能結合社會的現實性,使畫境萎縮等現象,很值得研究。
當然,每種繪畫的產生,必有其時代與文化背景,也都具有其發展的意義,吾人面對這些作品,是否也能從中學習到什麼,或者想到什麼,就美術史與創作者的工作來說,如何為大眾的生活規劃出希望,是要代代相傳的工作。
【註】海上畫派內容大致趨向於 1.描寫文學意境者 2.象徵吉祥景象者 3.象徵道德學問者 4.表現生活情趣者 5.表現自然物姿容者等本屬一般題材,但代代因襲,以致畫境漸窄。
岭南画派:
岭南画派是岭南文化至具特色的祖国优秀文化之一,它和粤剧、广东音乐被称为“岭南三秀”,是中国传统国画中的革命派,它有如下特点:
一、主张创新,以岭南特有景物丰富题材;二、主张写实,引入西洋画派;三、博取诸家之长;四、发扬了国画的优良传统,在绘画技术上,一反勾勒法而用“没骨法”,用“撞水撞粉”法,以求其真。
岭南画派始于晚清时期,二高一陈即为早期著名创始人,二高即为高剑父、高奇峰,陈即为陈树人,其弟子多成名家,形成一海内外华人都喜欢的著名画派。
在香港的赵少昂、杨善深,在广州的黎雄才、关山月,这四位大师,是当代岭南画派的主要代表。赵少昂被誉为高奇峰以后最佳传人,海外友人多以收藏少昂花鸟为贵。黎雄才、关山月都在美术院任教,弟子颇多。杨善深现在香港主持他开创的“春风画会”,传授画艺。他们于八十年代初期,合作完成了百余幅作品,每幅作品都凝聚着集体的智慧,体现了四位大师谐和默契、心照神交的深厚友情,可谓:岭南四家荟萃一堂叹为观止。岭南画派”的产生和发展,体现了一种新的文化精神。这种新的文化精神包含了四个方面的内容:
(一)革命精神,这是“岭南画派”产生和发展的思想基础;(二)时代精神,这是“岭南画派”在区别于旧国画流派的主要特征;(三)兼容精神,这是“岭南画派”的艺术主张,是革新的重要途径;(四)创新精神,这是“岭南画派”不断发展的动力。
这四种精神是互相联系的,它构成了“岭南画派”相当完整的体系,也是这一画派历久不衰的重要原因。革命精神是“岭南画派”的思想基础。这种革命精神,又是和“岭南画派”创始人的特殊经历和思想倾向分不开的。时代精神,“岭南画派”在题材内容上大胆革新,也是这一画派能够永葆青春的原因。兼容精神,也就是“折衷中外,融合古今”,这是“岭南画派”最重要的主张,是它的艺术原则,也是“岭南画派”革新的途径。创新精神,这是“岭南画派”前进的动力,也是“岭南画派”历久不衰的奥秘。只有创新,它才有生命力,而创新体身既是目标,也是这个画派发展的动力。“岭南画派”所以能够不断的发展、状大,就是有创新精神作为推动力。
高剑父、陈树人,高奇峰“岭南三杰”,师出同源,信奉同一艺术原则,但各有创新,风格不一样。第二代的杰出画家关山月、黎雄才、赵少昂等,也风格各s异。他们的后辈杨之光、陈金章、梁世雄、林墉、王玉珏等画家,也各有自己的面目。高剑父不希望学生学得跟他一样,他声称这是没有出息的表现。他要求学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被称为“岭南车派”第二代中最出色的画家关山月、黎雄才,无论在审美意识上和艺术成就上都超越了他们的老师高剑父,形成各自不同的艺术风格。关山月的超越首先在于重大题材的开拓和时代精神的体现上,这是“岭南画派”绘画革新的灵魂。
关山月的第二个超越,就是以写生为基础,不断的求新求变。这也是“岭南画派”不断发展的秘。关山月的国画成就,来自两方面,一是重视写生,眼界开阔,感触新鲜,它饱含生活气息、时代风貌和画家情怀,由于立意不凡,因此显得格调高雅。二是有较深厚的理论修养,特别是对中国传统画论有比较深入的研究。这就有理论作指导,有比较、有鉴别,能够坚定地走自己的路子。他在艺术上不仅超越了高剑父,也不断地超越自我,在“岭南画派”的继承和发展上作出了突出的贡献。
黎雄才对高剑父的超越,首先是表现在“融化”中西的笔墨技法上,使“岭南画派”以新的面目展现在人们的面前。黎雄才的另一个超越,就是运用深厚的传统笔墨功夫和吸收外来的养料,较好地解决了中国山水技法难以表现社会现实的矛盾。
杨之光是著名的人物画家。就人物画说,杨之光比“岭南画派”创始人高剑父已经有了显著的发展。这主要表现在杨之光的人物画既发挥了传统线描的功力,又哺以西洋素描中诸如确切体现结构的明暗体面的表现方法,整体令人赞赏的是,他善于抓住住一瞬间画出较高艺术概括力的舞蹈人物水墨画,而且用书法入画,用笔肯定而又鲜活,单纯中有变化,朴拙中见神采使线条具有浓郁的金石味,启发观众丰富的想象。
关山月、黎雄才后一辈的画家中,比较突出的是陈金章、梁世雄、林镛、王玉珏等人,都是很有才华、成绩斐然的中年画家,从“岭南画派”发展的角度看,他们都有自己的创新和突破,而且有了比较成熟的个人风格,这是值得重视的。要研究“岭南画派”连续不断的新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