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猪和甲鱼能混养吗？

又开学了，班上的盆花死了，班上的金鱼死了，乌龟也死了。其实老师安排了同学定期来浇水喂鱼，但同学没来，老天只好安排了一切的生死。不过，不幸对我们少年来说，似乎并不可怕，一切都可以重来。上学期我的成绩不是很理想，表现也不尽如人意，我决心这个学期一定要做个品学兼优的学生。
当然，我有点恨张如果。
为什么就我一个人这么惨？我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他？他不是说很喜欢我吗？……去年歌咏比赛前，每天放学后都要排练，一直到晚上6点，张老师像个狂热的法轮功分子一样，疯狂地指挥我们，大喊大叫大唱。偏偏那一段时间我和封芸特好，迷恋口袋书，非常想拥有每天放学后的一个或者半个小时，好去遂我们的愿。终于，有一次，我忍不住了，一个人从合唱队伍里站了出来，大发脾气地问张如果：“到底几点放学？”全部同学都朝我看，又朝老师看。我亲眼看到张老师呆了。过一会，他泄气地说：“放学吧。”事后，大家都对我有看法。其实那时我爸我妈在家已经有三次骂老师了，说老师把我们留得太晚，但他们不知道我还要到租书的地方去待一段时间。我憋了许多天的火，只到那天才爆发出来！我维护的是集体的利益，大家应该感激我才对。从此以后，我和张老师之间有点不顺，我开始恨张如果，不过，这都是上学期的事了。
春天又来临，活动课真的是很舒服，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于是，我们很多人都坐在了音体馆的台阶上，缠着亓亓和尤其给我们讲鬼故事。她们两个是我们班上比较高大的女生，她们很爽快，一口就答应了。亓亓坐在那里，准备讲之前看了一眼尤其，尤其一把把封芸拉到旁边，悄悄地跟她说：“喂，我跟你说，待会儿亓亓讲故事时，我要用手掐住曾女的脖子，你可千万不要笑！”
“从前，有个小男孩在桥上遇到了一个……”亓亓开始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她对着善良的曾女讲，同时也对尤其使眼色，告诉她可以准备了。“……后来，那个男孩问：‘你的手在哪里？’那个女孩说：‘我的手在这里！’”亓亓把最后一句抬高了音量，大嗓门说着。
话音刚落，四只手分别从前面后面伸了过来，两只是尤其的，两只是亓亓的，突然掐住曾女的脖子。可怜的曾女还完全沉浸在鬼故事情节里，对突如其来的“袭击”毫无防备，“啊！——”地大喊一声，把我这个旁观者也吓了一跳，出了一身冷汗。过了好一会子，曾女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被耍了。
曾女心理不平衡，觉得只有自己一个人被愚弄，气不过，就大喊着要找一个人也来尝尝这种刺激的“游戏”的味道。于是，她便开始寻找猎物。几乎是同一时间，我们几个人的目光同时聚集到在一边玩着的小个子吕品身上。吕品也不知道我们要干什么，高高兴兴地来坐在了一块儿。亓亓又开始讲故事了，讲了还不到一半，大家都在偷偷地笑。忽然，大家都熬不牢了，一齐开口说：“我要掐死你！”好多双手一齐朝吕品伸过去。
梅子在草坪上看见了我们的把戏，大喊：“天啊，我都看到了，吕品被你们吓死了！”看样子，人吓人，还真能吓死人！但是，吕品却谈读后感地说：“我知道你们要掐我，就装着害怕，被你们女生用手掐的感觉真好！”
“耶——！”我们集体发出一声喊，要打死他。
新学期第一堂班会课上，我们大家学会了称赞别人，都收到了暖心窝窝的纸条。我们每个人给自己的好朋友写纸条，称赞别人的优点。
当我开始写时，我犹豫了。谁是我的好朋友？我拿不定主意。我想确定吕品，但他太搞笑。我想确定武超，但他太暴力，又到今天没还我的钱。我想确定曾女，但曾女开学了，只来过几天。封芸呢，我已经跟她绝交。我似乎是一个没有朋友的人。
最后，我还是确定了吕品，我在我的纸张上说吕品聪明幽默，不过说实话，我写的是他的闪光点，他除了会玩游戏和搞笑外，真是一个白痴，他以前是非常聪明，现在被电脑游戏所害，连最简单的因式分解都不会做了，他只好整天想着到美国去读书，因为人家说那里连数学白痴也可以得良好。
就是他，吕品，居然接到了许多鼓励他的条子，看来他的人缘不错。让我十分气愤的是，他却没有给我写，而是写给了别人！
大家都很热闹，都得到了不少纸条，唯独我一张也没有！
难道我是大家最恨的人？我一向认为我是很自信的，敢坚持我的做法，敢坚持我的个性，从不过多地自责和自卑，但现在，我真的非常受伤。别人从别人的赞颂那里获得了安慰，获得了自信，我获得了无人问津和冷清。我非常气愤，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来表扬我？
我想起一桩去年的事。去年年底班级考评时，同学给我提了许多意见，我当时恼羞成怒，把自评表格撕得粉碎，然后扬长而去。
此刻，我一个人孤独地坐着，我的眼睛看着卫生橱柜的门，一秒钟也不放开。
我看到张老师在注意我。他俯伏在梅子的桌子上，和梅子、季节说话。
梅子和季节又和周围的几个人吩咐了几句什么。后来，给我的纸条来了。封芸给我的纸条说，我无力地打开它：
“何吖卣同学，你现在品德虽然不好，不过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一定可以讲出一口流利的礼貌话的。考试不好的时候，或者不开心的时候，看到我写的这一张纸条，希望你能高兴。我们曾经是很要好的朋友，后来我们分手了，如果你不嫌弃我，我还可以做你的朋友。”
尤其给我的纸条说：
“何吖卣，你的努力，虽然没有爆发出非凡的成绩来，但我相信，成功离你并不遥远，因为你很聪明。好好珍惜自己，并不断努力，人并不该仅仅为轻松而活着。”
季节的一张是这样的：
“哇，何吖卣，你真是太可爱了，在我的眼里，你比孙悟空还活泼，比曾女漂亮，就是脾气坏了点。不过，你一定会改正，成为一个优秀的人。记住你的朋友季节。”
我木头一样地坐在那里，把所有的纸张撕成最小的碎片，堆成一个坟茔。
下课以后，我一个人到了女厕所靠抽水马桶那边的第一个包厢里，在那里独自饮泣。然后我擦干泪，若无其事地走出来。
中午，我一个人到操场有两棵大柳树的地方去坐坐。我们女生都知道那地方，我们经常坐在那里。
一个认得我的中年女教师走过来，对我说：“何吖卣，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我突然一下跑走了。我认得她，去年我把拖把从五楼窗顶上扔下来时，正好落到了她的皮鞋上。当时她把我叫去，我还和她大吵一顿，我没话好说，就要她少烦。
不过，她怎么知道了我的名字？
我决心要和所有的人重新做朋友，也许我做不到，但我要这样下决心。
我买了一块特大号橡皮，上面有“犯大错时使用”字样。
那个“错”字写得特别大。
我对着那块橡皮走神了许多节课。最后，我在上面写下了“张如果之墓”。我擦掉，又写上，用各种字体写上，然后，我又用刀子在上面切，切成一个墓碑形状。
切掉一层以后，我又写上。
然后，我不小心掉下了橡皮，我也不去找，让它滚落到一个地方去。
我到曾女家去了，把别人写给曾女的纸条带给她。我看见她激动得哭起来，她一共收到了四十八张鼓励她养好病的纸条，许多人都想念她，说她人好，盼望她早日康复回到我们身边。

春天里，我们离开学校，到杭州市中小学生学农基地去，我们班只有曾女一个人没有去。
学农之前，张老师要我们每个人准备好几个学农问题，到学农现场寻求答案。
我们不知道什么是学农，老师向我们介绍说，那里有农林牧副渔，有养猪厂，有甲鱼养殖厂，有番薯地，可以进行野外烧烤。
我们对野外烧烤特别有兴趣。
我回家后准备的几个问题是：
猪和甲鱼能混养吗？
烧烤从哪里能得到羊肉串？
山上有鬼吗？
大米是从那里来的？
我们是不是到农民家去吃饭和住？
有几个人故意嚷着，说不去。我们这些十三岁年龄的人，很逆反的，你让他做的事，他偏反感、不情愿，你不让他做的事他倒十分愿意。他们和我过去一样，似乎被学校教育搞得喜欢和老师对着干了。上数学课老师布置完作业后，说：“大家把作业好好做，好不好？”那时，大家会异口同声说“不好！”如果老师说：“明天的作业大家一定要做错！”那时，大家就会无比激动，说：“好！”而在第二天交上一班漂亮的作业来。
这一次学农也是这样，有人说学农基地那里有许多猪屎和烂泥，肖雅皮叫得最响，就说要请假，要留在家里生病。
张老师看看肖雅皮，对全班同学说：“还有谁要请假？”
又有一个学习狂和一个游戏迷举手。
张老师微笑着说：“好。我正要动员一些人不去，我正为这事愁着。我们班要裁减掉几个人才能上路。生病的可以不去，特殊的人，比如梦游的，应该不去。肖雅皮、尤其你们主动为班级减轻负担，太好了，我感谢你们！我批准了！”
我们都看着他俩。
肖雅皮和尤其非常失望，没想到张老师居然这么爽快地批准了他们不参加集体活动。
忽然，肖雅皮站起来了，咕咕哝哝地说他要去。
张老师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既然身体不好，就留在家休息，让你妈妈好好照顾你。”
肖雅皮说：“我还没有开始生病哩。”
结果，没有一个人舍得不去。
我们到了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正是春天，天下雨。竹子青翠。大家都很开心，我们玩春天。在雨中走拓荒者之路，看茶圃，看许多平时在城市里看不到的东西。一只鸟、一只虫子都让我们惊喜。
我们睡在八个人一间的女生寝室里。早上，我与封芸两个无论如何也起不了床，还是亓亓来粗手粗脚地把我们俩给搞定了。到了底下餐厅，10人一桌，热火朝天地吃农家饭。所有的菜一抢而空。又上许多菜。我们都吃得非常香，吃得肚子胀。如果在家里，我们不会吃饭的，会以零食为主。
上午去野炊，下午做风筝。我们把五十个风筝全部都串起来，写上自己的名字，放上了天。
下雨的那天上午，北京时间7：25分，我们集体在男生寝室写小结。男生和女生在张老师的安排下界限分明地坐着。女生占了三排床，男生占了四排床。
在进门靠左第一排床上坐着的女生，总共有三种姿势。一种是屁股坐在床上，本子放在腿上记，一种是蹲在地上，本子放在床上，把床当桌子来记。这两种，不管从哪种角度看，都极淑女。还有一种就是把鞋脱了，完全上床，在床上写作业。第二排女生除了尤其和梅子二人外，全部趴在男生们的床上，两只脚还时不时地往上翘两下。
第三排只有我一个人，姿势虽然没有第一排那么优美，但起码好过第二排。我抱着武超家柔软无比的花枕头，很舒服，我的笔记本放在他家枕头上记写着。
所有的床垫上都印有“杭州种猪厂”的红色字样。刚来这学农基地时，我们曾说：“张老师，你就是种猪厂厂长。”后来，张老师到我们女生寝室来查房，他就说：“种猪厂厂长来了。”
张老师和26个男生同住一个大寝室，就是此刻我们写小结的这个地方。据说，夜晚九点熄灯前，张老师就要开始督促所有的男生脱衣服，把他们一个一个收拾妥帖，之后，张老师打着电筒，摸到自己的床铺位置，开始了下一道工序——脱自己的衣服。可就在那一瞬间，千万道电筒光束像城市的防空炮火一样朝老师射来，所有埋伏在被窝里的男生一起翘起头低声喝彩：
“哇！好健美啊！”
“老师穿内裤睡觉！”
“老师，你为什么不脱光睡觉？”
一时之间，男生寝室秩序大乱，老师的眼睛不能迎住电筒光束，就循声朝最后说话的那一个男生走去，到了他的床边，“啪”地一下，把他的被子掀了，老师还大叫：“看，武超是不是光着屁股睡觉？”男生一起欢呼。武超在床上乱爬，找自己的裤头，乱抓自己的被子，要盖住自己小男人的身体。
骚乱持续了两分钟，老师收了大家的电筒，把它们放在自己的床前排成一长溜。寝室渐渐安耽下来，经过了一天的劳动和玩乐，开始有小男人的实习呼噜声在拐角响起。
十分钟以后，寝室又出现了另外一种声音。一个胖子开始吃包装食物。张老师小声地说：“不许吃东西！”
五分钟以后，声音又一次响起。张老师哀求地说：“请你让我睡觉吧。”那声音很听话，没有了。四分钟以后，再次响起。
老师在辛苦的睡梦里说：“请你到被窝里吃好不好？”声音转到了一个物体的内部，但咀嚼声和塑料包装袋声仍清晰可听。
老师说：“请你吃东西认真一点，不要像一个强盗一样。”没有效果。老师又说一遍：“请你吃东西认真一点，不要像一个强盗一样。”仍没效果。
十五分钟以后，那胖子把头伸出来，很有礼貌地跟老师要电筒，他要喝水。老师说：“我刚才说的话你为什么不听？”
赵西泠说：“我在被窝里听不见。”喝水以后，赵西泠又要上厕所。另外一个同学也被他影响得要上厕所。
上完厕所回来后，赵西泠开始和老师谈心。胖子赵西泠说：“老师，你先睡吧。我换一个地方就要失眠的。你要是等我睡着了，我的呼噜可是很响的，所以，老师，你先睡，不要管我。”老师说：“你真懂事。那么夜晚寝室里的事就交给你了。你把梦游的、咬牙切齿的、说梦话的、打呼噜的、蹬掉被子的、钻错被窝的，都给我记下来。”胖子赵西泠说：“老师您放一百二十个心吧，您就安心地睡吧，都交给我了！”随后，他就开始响亮地打呼噜。

在学农结束回校的车上，我们班坐在后排的同学开始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尖叫大赛。当第一声尖叫声传来时，我立刻认定是吕品发出的。据我所知，尖叫是吕品的独门绝招。可出于我的意料，尖叫却是从老实人朱香榧嘴里发出来的。肖雅皮生得一副女性模样，可却不会尖叫，只会东施装哭，露出了嘴里的钢牙，又总是尖叫得不响。
一时间，尖叫声、大哭声应有尽有，鬼哭狼嚎，此起彼伏，实在动听。
张老师没法子，就要我们在车上唱歌，有人要张老师先唱，张老师居然狂歌了一曲台湾赵传唱的《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在张老师的感染下，后来，我们一起唱起了成龙的《真心英雄》和屠洪刚的《少林功夫》。
本以为回到学校便可以回家或让我们自行庆祝，遗憾的是班主任别出心裁要举办班级扳手腕大赛。大家余兴不减，个个脸上充血。不幸的又是：我居然进了女生六强。
好笑的是，班级先选拔出来了男女四弱：男生肖雅皮、朱香榧、慎浙、黄逖；女生是尤其、费方、储宜舒、周狄红。
接下来，是男生六强角逐：季节VS武超，赵西泠VS鲍佳，夏天清VS温州。怎么看我都希望武超赢，不是因为这个人借钱不还，而是因为别的我一时很难说清的原因。众望所归，武超获胜了。赵西泠VS鲍佳，两人拼得满面通红，始终不分胜负。进入交叉以后，夏天清VS季节，季节获胜。
可惜的是这次男生都穿了长袖，遮住了肌肉，不然，我们就可以见识到他们真正的肌肉了。
相比之下，女生的角逐就冷清得多。不知是对手放水，还是我比较有力气，我刚上场就大获全胜，连加油声都没来得及听见。
最后，张老师让我这个女生第一名和男生四弱进行对抗。张老师这个人有一点大家都很佩服，什么事到他手里都能生出许多让我们兴奋的花样，他点子特别多，一会就一个主意。全班又是叫又是喊，女生更是为我加油：“何吖卣，加油！何吖卣，加油！”我打败了肖雅皮和慎浙，却输给了朱香榧这头猪。我在讲台那里对朱香榧说：“真应该把你丢在种猪厂。”
学农让我们意犹未尽，张老师说要通过学农恢复我们身上的野性。我们班在学农中挖的番薯是最多的，生火烧饭是最快的。
张老师拎了一桶纪念番薯回来了。最后，他让我们每人带几个小番薯回家孝敬老爸老妈，说这是高山红番薯，若在超市里，只要一包装，就能卖个好价格。我走过去，象征性地拿了一只，只有小老鼠一样小，算是不驳他的面子。他很奇怪地看着我与众不同的行为。他把我的后颈脖逮着，提到了办公室。而我手里一只拎着一只老鼠一样大的番薯。
张老师自己跑去泡茶，突然发现他茶杯里有一团糖果纸，还有谁嚼过的泡泡糖，他立即拿给我看。我立即兴奋起来，止不住地大笑，熬不住我的笑，干这事的同学太搞笑了！这些地下活动往后编成一本书，肯定就是一本地下党革命斗争史。“我们中国人太多了，人口太密集了，孩子在一块干坏事互相传播的速度也太快了，学坏一般都能速成。不过，”他后来说，“也不都是恶意的，可能也就是玩玩，就是恶作剧罢了。”
随后，张老师拿出了一块橡皮。
我一眼就发现那是我的那块特大号橡皮。
张老师一点表情也没有地对我说：“何吖卣，你说，我们当老师的，怎么才能让同学不恨你？”
他读着上面的字，对邻班的班主任说：“你看，张如果之墓。……学生给我们提出了一个深刻的教育问题，那就是如何既把他们教育好，又让他们不恨你，不让他们对你有刻毒的情感！”
我什么话也不说。张老师说：“何吖卣，刚才我说的问题，你从学生角度，能告诉我吗？说真的，……这件事，学农期间我一直为这事难过。”
“……什么？”我故意说。
“就是……如何让学生不恨一个老师。”
“我不知道。”
“那你恨过老师吗？”
“恨一个人是有原因的！”过了半天，我突然说。
“除了恨，没有别的办法解决问题吗？”
我觉得张老师在怀疑我，我就又说了一遍：“我不知道。”
小学时我一般干了十件坏事，老师才查一件。现在，我一口气也喘不过来了！
张老师在我肩头拍一下，示意这次谈话结束了。然后，我们一道到班上去，我们从后门进去，魏温州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专心致志地对着桌沿走神。
张老师走过去好玩地拍了他的头一下，不料，魏温州嘴里含了一支钢笔正在投入地咀嚼，那笔一下戳到了他的喉管里！
魏温州吓死了，他回过头来，满脸惊恐，惊魂不定。
张老师也吓死了，赶忙问：“对不起。戳了没有，戳了喉咙没有？”幸好没有出事，不过我有些失望。说实话，我希望出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