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花落知多少【二】
2.我的第一个异性崇拜对象
有谁说,我们初一的小女生已经是女孩子了,而男孩子还没有变性成功。
班长季节就属于变性没有成功的小男人,初一时,他整天跟我们女生混在一起。他鼻梁上架一副眼镜,混充蛮有学问的样子。他特别喜欢认亲戚,叫他身边的尤其为太婆,呼施婕为奶奶,称我为外婆。
我当时就觉得他特别,我说:“你这人有没有毛病?如今这个世道人家六亲不认还可以理解,你见到这个叫爷爷见到那个叫外公,就不怕你祖宗从土里爬出来揍你?”
他满脸堆笑,笑出了声,说道:“天有不测风云嘛,多认几个亲戚,万一以后出了什么事情就不怕没有人帮忙了。”
我说道:“这倒是一个好办法,不过也没有你这样认亲戚法的!”
以后,每天上学他见到我都要对我说一声“外婆早”。一开始我觉得很别扭,不予理会,后来也习惯了。那一声“外婆”“奶奶”看似平常,倒也真透着一丝亲切。
现在,他的亲戚更多了,见到了一个就叫兄弟,至于到底谁是兄谁是弟他们几个男生自己也搞不灵清。
他那认亲戚的毛病,我们班的人都知道。后来,我们一看到他那黄中带黑的皮肤、黑色的头发、黑黑的眼睛,特别是那他副眼镜,再加上他那满脸真诚的微笑和什么也不怕的性格,我们就给他起了个绰号叫“七院院长”。他也不为七院是精神病医院而感到伤心,毕竟只是个玩笑,他笑纳了。
他那种交友的方式很特别,他对待朋友也很真诚,当然,朋友也多。
临到我做值日班干那天,我在讲台上管理,吕品突然说他要尿尿,我允许了。吕品离开座位,从后门往厕所奔去,临出门前他起跳摸后门框,没摸到。又跑回来重摸,还是没有摸到。
我坐在讲台前,熬不住了,一下就笑着说:“嘿嘿嘿,你怎么跳都不会长高的!”
大家都回头去笑他。
他说:“主要是憋了一泡尿的缘故。”
他跳了三次都没成功,班上开始乱了。
我管不了,就向班长季节求救。季节起身去追他,说:“吕品,五分钟前你上了厕所,还记得吧?难道你只有一截直肠?这么快就又要撒尿了?”
他大吼着限定吕品一分钟内回到座位,不许他去撒尿,还和他打起来。
吕品极机灵,从前门跑到后门,从左边跑到右边,出了后门后,又极其敏捷地把门带上,季节一下撞到了门上。结果,门上的玻璃被打碎了。
玻璃打碎以后,大家纷纷议论开来。
“哦,刚才那一声响真是吓死我了!”胆小的曾女首先开了腔。
“嘿,那一声响害得我差点解出了一道题!”学习狂尤其紧接着说。
一时之间,教室大乱。最命苦的要数我了,我要维持秩序,真是头大了!我要向老师汇报,要记班级日志,偏偏那时,我的几个小学同学都跑来和我套近乎,都是落井下石,纷纷起义要上厕所,我不准他们去还不行。
我只好大叫:“妈的,你们都集体来尿了?如果你们都走了,那我还管个屁啊?”
因为我说到了“如果”两个字,全班安静了,集体地大笑起来。
笑过后,他们更来无理取闹了,弄得我这个孙猴子又急又躁。
我说:“你们都给我待着,我要报告张如果去了!”
季节立即跑到讲台那里,为我临时执政。季节是我们班专治调皮蛋的班干,吕品则是蛋族里最出类拔萃之人,季节的工作方式总有点问题,每一次硬碰硬都要碰出点事,哎,这也是没办法,他这人就是这性格。
某日自然课上,周老师问:“……你们还知道什么东西的设计是专门用来减小摩擦的?”
“火箭头!”大嗓门季节第一个举手抢到了回答。老师表扬季节积极思考和大胆回答问题的精神。
课后,季节来我们面前巡回宣传他的得意,他问我:“何吖卣,你知道火箭为什么飞得那么快吗?”
我说:“不知道。”
他说:“屁股后头着了火,还不拼命跑吗?”
我大笑。我喜欢他这种蠢蛋——蛋族新品种,这世界上最缺少的就是搞笑的事情。
一天放学后,季节和吕品两人在教室里上演一出家庭滑稽戏。起先大家在说闲话,说着说着,他们就开演了。只见季节向吕品迎上去,大声说:“亲爱的,我回来了!”
吕品故意扭捏一下,说:“死鬼!到哪儿鬼混去了,一晚上都不回来?”
“我嘛?谈生意去了!”季节漫不经心地说。
“谈生意难道就不回家了?”
季节忽然用杭州话发火大叫说:“你怎么介背的啦?小心我休了你!”
吕品笑里藏刀地说:“我会怕你吗?当心我先宰了你。”
“你敢?看你厉害还是我厉害!”暴徒季节先吼起来。结果,两个人打起来。季节之于吕品,简直就是大象之于麻雀。季节运斤成风,每出手打一下还抖一下肌肉,提一提膀子,显一显威风。吕行则像个动画小人一样,手脚并用,全身鳞片张开,脚趾头贲张。一时间,翻天覆地,共工战蚩尤,风云激荡,看得我们眼花缭乱。
突然一下,暴徒季节的眼镜被他自己打飞了,从教室一个拐角飞到了另一个拐角。
许多女生尖叫起来:“哇,流星雨哎!”
是那眼镜结束了他们之间的打斗游戏。
大女生亓亓是我的好朋友,她看到班上这么多有活力的男生,偷偷地对我说:“哇,好精彩哎!以后我再也不玩什么电脑上的钓鱼游戏了,这个班太有趣了,我们一起和他们男生玩好吗?”
我瞪大眼睛看着她。
她也做出瞠目结舌状,说:“干吗?我说错了什么?你的眼睛都要成恐龙蛋了!”
另一天午休时间,季节当值日班干,我睡不着。也不知怎么地,我想起了军训时我和曾女睡在相邻的地铺上的事来。作为放哨,我抬头看班上的同学,他们都趴在那里真睡或假睡。我就找曾女说话。
我小声地对她说个不停:“……曾女,那时,我真为你感到可怜,我深知我睡觉行为的霸道,我这人的睡姿随做梦而改变。军训时,我做的都是美梦,因为白天太累了,所以,也不知道梦里会怎样,……我一般是会在梦中旋转蹬踏的,我这人在家时,一般都是晚上睡在床上,早晨就睡在沙发上或者地板上,有一次,我早晨睡在了卫生间里,还有一次更绝,我睡在了外面过道里!”
曾女笑个不停,但她要拼命抑制着,结果桌子抖个不停,我们两个的身体也抖个不停。好久以后,她说:“往事不堪回首,当时我还不大认识你这个人,所以,也不便指责你。”
我抬头看看,众人都安静下来,趴在桌上,季节开始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
看到有些人开始入眠,我更有说话的欲望了。
此时,旁边的臭蛋肖雅皮插话了,他道:“军训睡觉的时候,我的一边是夏天清,一边是魏温州,那个夏天清,喜欢朝我这面睡,口臭散发,我调头,又是魏温州的口臭,两边口臭夹击噢!”
我笑死了,看看他。他闭着眼在装睡,表情似乎很痛苦,但嘴巴在动个不停,我希望讲台上的季节昏迷过去。我痛骂臭蛋肖雅皮:“哎哎,……去你的!你有洁癖啊你?人人都有口臭,你干吗没有?你如果很干净,你就离我远一点!”“怪不得你军训没有坚持到底,哮喘发作,提前回家了哩!”曾女也帮我说他。
肖雅皮继续说:“……还有一件事,发生在我们男生寝室,你们不得而知。武超跟夏天清睡的时候,两个人抱在一起,很肉麻的。武超那人,每天晚上吃鳗钙,个头却很矮,他越吃长得越宽。我问他,你买的鳗钙怎么让你只长宽不长高的,他说,他把鳗钙吃倒了。”
我笑得花容失色,全身乱抖,抬头去找武超,却发现那厮已经沉沉入睡,发出小男人的呼噜,仔细再看,还有口水拖到了地板上。
他睡眠太好了,他是那种瞬间就可以入睡的动物,不可救药!
由于有我们两个女性听众的鼓励,肖雅皮说上了劲:“……我还告诉你们,夏天清旁边是慎浙噢,那时慎浙他谁都不认识,每天晚上就拿张纸巾在那里烦,当着菜来炒,拼命地说我要炒菜我要烧菜,烦都烦死了!”
季节听见了我们在说话,压低声地叫:“何吖卣,你班干带头讲话啊?别吵了!睡觉时,女生不许和男生说话!”
我听到他只点我一个人的名字,立即就火了,我抬起头来,大声地说:“你干吗朝我吼啊?你算个屁蛋啊?好多人都在说话哩!”
我的心情原本很好的,可一下被他搅坏了。
许多人被我的大叫声音惊醒,抬起头来看看如今这个世道是不是唐朝。其它拐角各处埋伏着说话的人,也抬起了头开始看热闹。
被我骂后,季节不响了,也许是他觉得这样吵下去会影响整个班级吧。我们聊得兴致正高,当我们正说得来劲的时候,你不要干涉我们,真是一点道德也没有!
接着,我又想起军训时亓亓讲鬼故事的事情。
我对曾女说:“我最讨厌睡觉的时候听鬼故事了,更何况那是在熄灯后一点声响也没有的时候,听见亓亓在说鬼呀鬼的,我就怕死了。”
曾女说:“今天想起军训时太有趣了,梅子睡觉时喜欢只露出两只眼睛,施婕总带零食在我面前吃,亓亓深夜玩手影游戏,范青早上四点学鸡叫,等等等等,一直到我死,都将是值得回忆的。”
肖雅皮又小声对我们说:“本来我们约好了军训后到武超家里去见识一下他爸爸的真正臭脚,武超在男生寝室吹牛说,只有他爸的臭脚才是天下无双的,但后来我们在寝室里进行臭脚比赛时,武超只得了第三名,造成了历史遗憾。因而,我们也取消了到他家看他爸爸臭脚的计划。”
曾女看了看讲台那里,我也看了看那里,季节还在那里执政,一直盯着我们这里。我们觉得没有意思,就不再说话,但他已经不再是我的崇拜对象。
posted on 2005-06-26 10:03
ilvs 阅读(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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