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二十八年,最大的收获就是明白了世界上大大小小纷纷扰扰真真假假的事物,基本都名不属实。
 
比如说,我出生的地方叫作杨庄,可是大家偏偏都姓钱,因此我常常在想,等我当上村长之后把我家改名为钱庄。可惜我没有当上村长,我叔叔没有我这样的豪情壮志,所以我家还是叫做杨庄。
 
对了,读过钱钟书的《围城》吧?他是我族叔。中学的时候我常常在作文里面引用我族叔的理论,比如单眼皮和出口港、小人书和方唐恋、又或者养狗什么的。可惜我的语文老师不欣赏这套,所以我的作文总是在30分左右徘徊。我记得当时的卷子都是150满分,作文60分,所以我的语文总是在110上徘徊。
 
在一个大风的晚上,下完晚自习课我跑到语文老师的家门口,偷偷的在他家大门上贴了一个我自己画的猪头像。那时候的我比较年轻不懂得什么叫做掩饰,什么叫做故布疑阵,什么叫做三国,他很容易就找到了我,并且让我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在猪头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交换的条件就是他不打电话告诉我的父母。
 
我很愉快的接受了他的建议,“某某某画”这四个字没能让他满意。于是我挂着猪头在门口站着听课,而且我父母也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学校,同时我看到了父亲手里的两盒茶叶和一条红南京。当然这件事情也不是全然没有益处,我多认识了一个人,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班,一个可爱的小女孩。
 
她指着我说这个猪头很可爱,我说谢谢。同样的爱好让我们常常在一起,有时候是讨论猪头的几种画法,有时候我们牵着手看天边的夕阳,还有时候她站会在灰蒙蒙的跑道边看我踢着足球。当时的她小小的,轻微的脚步,很容易让我联想到秋夜里的云。
 
高中快毕业填志愿的时候她决定填报上海大学,而我也填了复旦。但世事是无常的,东大某个忘记了姓名的系主任适时拜访了我的父亲,承诺让我的父亲修改了我的梦想,也修改了我的未萌芽的初恋。不过高考的结果修改了他给的承诺,我背着我的破包来到南京,和东大无关。
 
她去了上大,我的高中死党,总是在我画画时磨墨、射门时传球的我的死党去了同济。我的死党曾经很佩服我的球技,有一次在黑板报上形容为天空不留下翅膀的痕迹,但我已飞过。我则很佩服他的文才和每次作文都能有50分左右的能力,后来才发现他这样的行为和剽窃没有半点区别。所以一年后有人告诉我他们在一起牵手看天边的夕阳,又或者她去同大看他在塑胶操场上踢球,我笑了,我说我早知道了。
 
那一年我二十岁,已经明白了世界上大大小小纷纷扰扰真真假假的事物,基本都名不属实,包括爱情,有时候也包括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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